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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玉兰老师,再见

本文首发于腾讯大家(iprss),略有改动。

年,对于上海滩的越剧界来说,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。

这一年,距离袁雪芬痛失所爱马樟花,已经足足过去了五个年头。

她不再是那个马樟花嘴里温柔的“芬佬”,而成为越剧改革的急先锋。她把越剧和话剧结合,引入导演制度,请来知识分子做编剧,她要创建越剧的专门剧场,越剧的专门学校。这些,靠她自己,显然是不够的。

于是,袁雪芬发了一个英雄帖,搞一次“华山论剑”。

越剧届九大长老应援了,她们手拉手,联袂演了一出大戏,越剧迷们都很熟悉——《山河恋》。这出戏其实是从国外改编的,原剧本叫《三个火枪手》。

九大长老年纪不大,但当时都是舞台的红角,她们是:

尹桂芳、竺水招、筱丹桂、徐玉兰、范瑞娟

傅全香、张桂凤、徐天红、吴小楼

加上袁雪芬,我们后来称呼她们为“越剧十姐妹”。

“越剧十姐妹”的格局,影响了整个越剧界。可以说,今天的中国越剧,也没有跳出这十大长老的格局,因为所有的重要人物,都是这十大长老的徒子徒孙。

徐玉兰是“十姐妹”之一。

我妈曾经问过我,为啥王文娟不是“十姐妹”。因为那时候,21岁的王文娟才刚刚开始和陆锦花搭班,是上海滩上的一朵小花。而徐玉兰那时的搭档,是鼎鼎有名的筱丹桂。

筱丹桂和徐玉兰的CP感不是很强,这大概是因为她们合作的时间,没有那么久。但是,人家也是拍出这样CP照的哟:

徐玉兰和王文娟拍出的CP照,是这样的:

筱丹桂的故事是另外一个故事,今天我想讲的是徐玉兰。

徐玉兰老师是个时髦的人。

她爱穿高跟鞋,一说起鞋子,完全是时尚博主的范儿:“你们这么年轻还穿平底,站起来没样子。要登样,就要穿高跟鞋,小姑娘这么点苦头吃不了,还要什么漂亮?”

她对衣服也懂行,记忆力极好,说参加总政文工团时发的服装,领子上“有一个蝴蝶结”,她穿着经过,别人都说,这是“上海小姐参军”。我第二次去采访她时,穿了一条香云纱的裙子。她聊了一会儿,忽然摸摸我的裙子:“我们老太婆穿香云纱也算了,你小姑娘么,应该穿得鲜亮点。”

后来才知道,她有个懂做衣服的过房娘,似乎姓徐。她们排练《西厢记》,也是过房娘亲自去给大家做的戏服:

那时总政的副主任是萧华,文化部长陈沂同志,后来到我们上海市委宣传部当部长。他们听说徐玉兰的过房娘会做服装,因为我的服装在越剧界是有名的,所以就请我过房娘去上海给大家做服装。当时过房娘很高兴,她到上海将我们两个戏的服装都搬到了北京。总政文工团的领导看了很高兴,说这个过房娘了不起,她的色彩、绣花搞得有条有理。《西厢记》参加了10月份的全国会演,我得了一等奖,王文娟得了三等奖。

(《百年越剧》里徐玉兰的采访)

“文革”时,因为这个过房娘,徐玉兰被贴了一张大字报,说她参军还带过房娘,她就拿领导的话怼回去,过房娘怎么了,过房娘也是劳动人民,还给大家做服装呢!

说这些往事的时候,她的脸上有贾宝玉保卫大观园女儿的神情。

中国人对于《红楼梦》的记忆,是从越剧《红楼梦》开始的。在我心里,徐玉兰老师,便是永远的贾宝玉。“黛玉进府”一场戏中,贾宝玉初见林妹妹,摇着手串进场的动作,是徐玉兰自己设计的:“我觉得他身上肯定有公子气,我就想,怎么一上场就能表现这种气质,手串是个很好的道具,那用上。苦啊,想了好几个月才想到这个动作!”

徐玉兰老师创造了那么多角色:《哭祖庙》北地王之忠、《追鱼》张珍之坚、《春香传》梦龙之痴、《西园记》张继华之憨……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特色,她在朝鲜战场上演《梁祝》,演到山伯临终,忽然一个 小战士“砰”的一声站起来,徐玉兰吓了一大跳,以为自己演错了。结果小战士一边哭一边说:“梁山伯,你不 !”

在这些角色中,最令她难忘的,当然是贾宝玉。

年国庆十周年,他们在北京演出《红楼梦》,周扬请客吃饭,在座客人还有夏衍和梅兰芳等。向来准时的夏衍迟到了,一问才知道,大家都向他要戏票,他没办法,只好躲起来。大家当时都不知道,徐玉兰那时已经怀孕,为了保证一个好的演出效果,徐玉兰就用腰带勒肚子,结果孩子生下来鸡胸,为了这件事,她没少被家人埋怨。

年,剧团应邀到香港演出。大家先集中培训,什么餐桌礼仪啊,待客之道啊,教得特别细致。培训的伙食特别好,许多人的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——那时候正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。小一辈的金采风吕瑞娟学得很认真,徐玉兰还开玩笑:“还是旧社会那一套嘛,我都会。”

到了香港,演了18场《红楼梦》,轰动香江两岸。18块钱的戏票在黑市炒到了块。越剧《红楼梦》在港台地区影响巨大,后来,林青霞在拍黄梅调电影《金玉良缘红楼梦》时,专门“偷师”了徐王版本的《红楼梦》,从台步到表情,能看出许多徐玉兰的影子。“问紫鹃”一场,更是基本拷贝了越剧版本。

香港演出之后,国家决定拍摄《红楼梦》电影。拍摄期间,王文娟和孙道临正在谈恋爱,孙道临三不五时来探班,徐玉兰没少拿他俩打趣,说孙道临来抢“林妹妹”了。后来,王文娟对岑范说,自己打算结婚,要请假。没想到,岑导非常生气:“黛玉焚稿还没拍完,不准结婚!” ,真的等到拍完这段,王文娟才获批一个月的婚假——他们去庐山度蜜月,同行的是徐玉兰夫妇。

结果,电影还没来得及在大陆全面公映,风声鹤唳,没多久,《红楼梦》成了大毒草。徐玉兰很快和她的舞台姐妹王文娟一起被打倒。批斗是家常便饭,她有武功功底,没少挨打。据说,一次批斗,有人问她:“你老实交代,在旧社会,曾经被多少人睡过?”她气得反问:“难道不当婊子,就不能到新社会了?”有一次开批斗会,先组织大家看电影,林黛玉出场,造反派一起高呼“女阿飞”,贾宝玉当然是“男阿飞”。徐玉兰站在那里,哭笑不得。结果,看着看着,造反派口号也忘了喊,“好几个小青年,眼泪也流出来了。”

“文革”结束之后,电影《红楼梦》重新上映。在上海,36家电影院,24小时连映,场场爆满,年三十晚上,路上没人,全在电影院里看《红楼梦》。王文娟回忆,电影散场之后,地上都能扫出来一大堆鞋子袜子,是因为“人太多,被踩掉下来的”。年,徐玉兰的婆婆去世,她坐船去宁波办丧事。下船时,船两边自动开始排长队。徐玉兰问是在买东西吗?她的小儿子回答:“在看你啊!”刚到婆婆家,徐玉兰发现,外面全被围观的人堵死了,“连阳台上都是人,我出不去了。后来,我想办法逃了出去,住到了华侨饭店,一住就是一个多礼拜。本来是为妈妈送终的,结果终也没送成,就住在宾馆里了。”

徐玉兰和王文娟在一起,一直像个大姐姐。我听她讲起从前抗美援朝慰问演出的时候,给王文娟打背囊。两个人都喜欢吃水果,在朝鲜,钱不够,于是两个人买两个桃子,你一口我一口,也吃得津津有味。我其实一直很想再看一次《春香传》,那大概算是中国舞台上 个韩剧IP转化,那段《爱歌》,至今听来,还是那么有味道。一直到晚年,徐玉兰和王文娟仍然在致力于培养学生,上海越剧院排演《甄嬛传》,她也兴冲冲去看,戏太长,徐玉兰身体不好,本来打算看一会儿就走,结果站起来,在台边又看起来, ,居然是站着,看完了整出戏。

年4月19日,徐玉兰老师走了,享年96岁。在徐玉兰离开我们两个月之前,“十姐妹”的另一位范瑞娟也已经故去。屈指一算,越剧十姐妹中,只有傅全香尚在。

那群搅动上海滩文艺风潮的女孩子和她们的故事,随着岁月,终于消逝在弦下调里。

文中图片来源网络

参考资料

赵孝思著,年,《徐玉兰传》,上海文艺出版社

纪录片《越剧百年》,浙江卫视

《可凡倾听》徐玉兰王文娟专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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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舒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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